22日中午,46歲的李有國低著頭坐在床沿,一只手捂著臉,沒說一句話,他不知道該怎么追回兒子打賞的錢。今年7月份,他兒子陸續(xù)在一家直播平臺給主播打賞,從開始的幾百到幾千再到上萬,19歲的小李打賞最多的時候{yt}就花了5萬多元錢,給其中一位女主播共計打賞了10多萬元。僅僅用了3個月,卡里25萬余元就只剩下了3分錢,而這些錢則是老李夫婦辛苦一輩子為他攢下來的買房錢。
25萬多元買房錢，3個月后僅剩下3分錢
李有國一家是濟(jì)南長清區(qū)的,2014年來到市區(qū)打工。這幾年,兩口子辛辛苦苦存了十多萬積蓄。今年7月份,考慮到孩子已經(jīng)19歲了,李有國夫婦便打算在市區(qū)給孩子找個安身之地,在閆千戶社區(qū)看好了一套60平米左右的二手房。李有國跟親戚又借了十多萬,前后一共湊了25萬余元房款。
這期間,李有國交了一萬元訂金,等著房主查詢過戶等手續(xù),一直也沒交首付款,錢就存在了小李那里。“因為房子也是以他的名義買,就在銀行用他的身份證辦了一張yhk,把錢都打在這張卡上了。”yhk由小李拿著。
到了今年10月份,房東告訴李有國,房子剛交易完不到兩年,暫時沒法過戶,賣不了了。“我們不放心錢存在兒子那里,就想轉(zhuǎn)賬到其他卡上。”10月19日,李有國和兒子一起去銀行轉(zhuǎn)賬,但結(jié)果讓李有國大吃一驚。“{dy}遍打錢的時候顯示余額只有3分錢,我不敢相信,孩子也說不可能,第二遍打出來明細(xì),我一看錢都是通過支付寶轉(zhuǎn)賬出去了。”
在李有國的質(zhì)問下,小李坦白,這些錢都被自己打賞給了“酷我聚星”上的多名主播。據(jù)李有國介紹,從7月份起,小李先是幾十塊錢打賞,后來逐漸增加到數(shù)百元、上千元,甚至上萬元。根據(jù)yhls單顯示,到了9月30日,小李卡上的25萬多元只剩下了3分錢。
前后打賞60余名主播，15萬都給一個女主播
19歲的小李仍然在讀中專,今年開始實習(xí),即將畢業(yè)。他的表哥齊先生稱,小李之前去過工廠流水線,后來又去一家物業(yè)公司實習(xí),干了一個多月,因腳部被ts,從8月份起就待在家里養(yǎng)傷。小李性格較為內(nèi)向,言語很少,說起打賞這件事時總是低著頭。
據(jù)小李本人介紹,他從去年就偶然接觸到了“酷我聚星”,沒事的時候偶爾看一看,久而久之,熟悉了直播平臺和幾位主播。特別是今年6月份,小李更是認(rèn)識了小名叫“馨兒”的一名女主播,還加了微信。
之前,小李稱自己只是掛機(jī)式的觀看,從7月份左右,他開始給主播刷禮物。小李介紹,他通過支付寶在平臺消費,兌換了平臺的金幣后,再購買相應(yīng)的禮物,禮物的價格從數(shù)元到上萬元不等。小李就是從數(shù)十元的開始打賞,一直到打賞最貴的禮物。
小李打開平臺,指著一款“皇家禮炮”的禮物稱送一個禮炮就要一萬元,而他打賞最多的時候,{yt}花費了5萬多元。小李一個月的工資有2000多元,他{yt}的打賞錢趕上了他兩年的工資。
據(jù)小李介紹,他前后一共打賞了60多名主播,成了平臺上的“土豪”。其中,小李對名叫“馨兒”的女主播打賞最多,從7月份開始到9月份,前后共15萬元左右,占了打賞金額總數(shù)的一半多。小李介紹,一般刷50元左右的禮物就可以加主播微信了,他加上微信后,跟這名女主播聊得很投機(jī)。到了9月份,小李逐漸花光了錢,不再向女主播刷禮物,倆人關(guān)系也直線下降。
打賞上癮，找到了存在感
22日中午,記者來到李有國租住的地方,他們一家三口人就住在一間20平米左右的平房里,屋里十分簡陋,除了做飯用的柜子、一張桌子和幾個小板凳,幾乎沒有其他家具了。{wy}的家電就是一臺老式電視機(jī)。
李有國夫婦和孩子住的兩張床之間用一個小簾子隔開。一簾之隔,李有國夫婦絲毫沒有發(fā)現(xiàn)孩子的異樣。孩子母親白天出去干打掃衛(wèi)生的活,父親則做快遞分揀,兩口子都不懂智能手機(jī)怎么用,白天出去忙碌,晚上回來,跟孩子的交流也不多。小李是趁著父母熟睡后,開始上直播打賞。
當(dāng)問及小李知不知道這是父母的辛苦錢時,他沉默了一陣,開口說知道。他說,自己刷禮物的時候有一些心疼,刷完后還有些后悔,但第二天又控制不住,還是想刷。他說,自己在平臺上找到了存在感,而現(xiàn)實的自己則是孤獨的、缺乏自信的,總覺得自己沒有地位。
“刷的禮物越多,平臺的等級就越高,地位就越高。”小李在直播間演示,自己的等級已刷到了“公侯”,稱號后面還有土豪徽章的標(biāo)識,這都是平臺身份地位的象征。“像這個土豪徽章,{yt}至少刷6000多元才能有。”每進(jìn)到一個直播間,小李的平臺號都特別顯眼,女主播們都會特別留意,點名歡迎小李進(jìn)入直播間。“一般的小號就沒有這些待遇。”而在現(xiàn)實中,小李說,感覺自己很缺少這些,得到的關(guān)注也不多。
小李的表哥齊先生告訴記者,小李屬于反應(yīng)比較慢的人,又比較任性。22日上午,他們到精神衛(wèi)生中心給小李做了檢查,顯示智商數(shù)值略低于正常數(shù)值。齊先生認(rèn)為,小李沖動之下刷了這么多禮物,對這個家庭來說打擊很大,“這是他們攢了一輩子的錢,一家人打工很不容易,還借了不少,現(xiàn)在房子也沒法買了。”小李的表哥寄希望于平臺能返還小李打賞的錢。
22日,記者試圖聯(lián)系小李打賞最多的女主播,但未聯(lián)系上。“酷我聚星”的客服在回復(fù)媒體采訪時稱,正在核實,他們要對用戶行為進(jìn)行分析,并聯(lián)合法務(wù)、運(yùn)營等多部門討論此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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